旧故里草木未深

小的时候,老家是一种可触可感的存在,是一家人生活的地方,虽然只是最开始的平房,后来的加层儿,冬冷夏酷热,暴雨时候用盆接漏水的记忆,但那是一家人添砖加瓦,流汗出力才有的安身之地!从打地基到最后建成,都是我们亲历亲为,那时候的小楼房也就是那副模样吧!建成的时候也不由得舒心地观赏着,我爸说他老了就住在这里,我那时也不懂事,“嘻嘻嘻,我老了,也住在这里!”

那时候,有一处自己的房宅,简直就是莫大的成就感,以为一辈子住在这里就足够了,所以,在最开始艰难的时候,已经努力着手建造房子了,那是农村人一种执念,一个家里边,房子那是一种体面与尊严,所以,就算是举家合力,亲戚们都来帮忙,也得有个小房子!我不记得是多少个夜晚,我爸妈还在合计着买材料,家里布局之类的东西,只知道,那时候梦里总梦到漂亮的小楼房,梦里也总是香甜!

小学时候都是老房子的记忆,泥泞的上学路,那时候总也期盼,一条水泥路铺到家门口,上学的早上,总是早早地准备着,我妈那时候总告诉我说要好好读书,长大后才有出息。风里雨里,上学很少迟到,如今看来只有三公里的上学路,当时简直就是一种看不到尽头一般,那时候很羡慕班上同学上下学坐着7路公交,也总盼着爸妈不忙时候能够接我上下学,红色电动车的影子,还有蓝色摩托车的声音我都喜欢,风的感觉只有坐在车上才能感觉到。也正是那时候的一条上学路,让我至今难以忘怀,那是一条通往未来,联系着期望与承诺!

直到现在,总是很习惯,在那条路上跑跑步,散散心,那种安静的一处地方,总也能让我心安,我在窃喜,那条路没有什么变化,上学路上河边的那棵柳树也还在,真好!三四月时节河畔那一片紫藤萝花海,沁人心脾的香气穿越世间空间一般永远留存着,时隐时现……

后来,五六年级的时候,村里边有些人都搬出村了,围着国道两边,房子也眼见着一天天地多起来了,放学时候,总也喜欢看别人建房子,喜欢跟小伙伴打赌,“你说这个房子啥时候建起来?”“一年吧!""我看用不着2个月”,谁也说服不了谁,但一天天地,那房子不过一个月就完工了,某天放学时候,看到那户人家发喜糖,门前的鞭炮落的满地红,是喜庆的模样!

的确也想着,什么时候也能在距离学校近一些的街上有一个小房子啊!后来家里边四处打听,也下定决心搬出村里边,那时候7万,带地下室的房子终于是买下来了,空置了两年,终于又是重来一遍那般,买材料装修,置办东西,仿佛所有的追求就只是个房子,但也是后来才慢慢地懂得,搬家,是为了更好地生活,如果永远住在村里,日子久了,就不大会想着去改变什么的,老家的确住着当时而言比较轻松,但是长远看来,并不可取!一只小小的蚂蚁就能负重三倍自己体重的东西,而作为一个人,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去追求安逸了!

搬到新家的时候,我们也只是简单地自家人做了一桌菜,庆祝了一下,没有鞭炮,没有喜糖,但那时候心里很甜!

其实,一家人,心在一处,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,什么事情商量着来,也就没有什么难题了!房子还是那个房子,但是因为房子的折腾,一家人更加地知道什么叫做平平淡淡简单的生活里,我也才知道,那些改变,当时的那些决定是多么地不容易,我们的确离开了老家,但一家人也总是会记得,来处为何,根基在何!

喜欢在清晨时候走在回家的路上,尤其最近,心绪不宁,那条路,也就更加频繁地探往了,在回想,某些记忆,也就只能是那一处地方才能够激起,初升的太阳,草丛中散落的野花,透着光望去,脉络清晰,晶莹闪耀,仿佛每一朵花中都藏匿着一份彩色的心事,在阳光下,总也发出彩色的光点,吸引着你走近!

早晨时候,是一天最期待的时刻,静谧的乡间小路,诉说着无数的幻想,呈现着无限的可能,外边的世界总也广阔,这是我儿时日日经过的路途,时光漫漫,如今,我也只有在这里,回望,那时的自己,想要长大的梦终于实现,而如今,我却想要永远做那时那个书包沉沉的小孩!

老家这棵树,已经50多年了吧!我爸说他小的时候,这就有手臂粗了,他也总是跟我比划,前些年的时候,总有人找他说想要买下这棵树,但我爸总也不松口,说这树有了灵气了,你看那枝桠上,又有一大家子呢!抬头也的确看到了枝桠上的两层“小楼房”,叽叽喳喳,欢喜地不得了!

那时候,黄色,红的小果成熟的时候,总也喜欢摘下来尝尝,每年落叶的时候,总也担心,树老了,会不会就过不去冬天了啊,但每年春天的时候,小芽偷偷冒出来,不几天就变得嫩绿椭圆的小叶了!树荫下的夏天,总是带着微风,眯着眼,久久不肯过让这块天然纳凉宝地!小时候调皮,总也往树上爬,那时候,依附在树上的金银花总也能把它装点成一棵开花的树,和谐美好的画面,过目不曾忘记!

老家的菜园子里已经空着了,无人打理,但依旧是觉得只有老家才能有一片自由发挥的土地,想怎么规划都行,因为不论如何,总也不会失望!

理想的田园生活总也少不了一亩三分地,四时有序,分块分片经营打理,时令的蔬菜,小白菜,大萝卜,莴苣,豌豆,西红柿,黄瓜,豇豆……菜园子的掌控可谓一门技术,新鲜的食材,添油,再加点盐,盘盘都是美味,自己种的总归味道不一般!

老家场地开阔,那一处生活的地方,在梦里都能寻到一条条轮廓,水塘,柳树,房舍,熟悉的不行,有一处看夕阳的好去处,如今这个时节,总也会忙里偷闲,期待着每天可以享受那一刻的欢愉,学着小学课本上,那和太阳赛跑的孩子,我那时候也特别想知道太阳到底去往了哪里,在我双脚能够抵达的地方,总是没能探究出个所以然来!但那时候看天赏云,不似现在这般思绪重重。

不过现在和以前一样,还是喜欢那一份子踏实感,那就是躺在大山的草地上,眯着眼,翘着腿,任微风吹过脸庞,草的味道,泥土翻新的味道,远远近近的农忙声,深深的迷恋……

如今时节,老家人开始多了起来,农忙时候,宁静乡村的久违的热闹,在路上,田间,总能遇到邻里相亲的,大家谈论着今年的雨水,戴着草帽,扛着锄头铁锹,开始了一年的生计的劳作……

回老家放风筝的时候,他们也总是提醒着我去开阔的地方,开始时候总也问我回老家,是有什么事,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一般,那个他们眼中的孩子,上大学了,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,但又似乎好想不曾改变一般,一年又一年,花开花又落,我不知道,我还能在这乡间有多少的时光,未来的那份责任我慢慢地感觉到了分量,未来的憧憬我也会铭记,只是放不下,小时候的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。

老家,承载的是一份记忆与传承,长大后的我明白,我无法老了之后也住在这里,但每当我迷茫,无助,垂头丧气的时候,回到老家,驻足在那斑驳的老房子面前,我就有了勇气一般,门前的柿子树,李子树,李子树,板栗树……屋旁那一片竹林,总也莎莎作响,门前那口水井,林子里那棵老皂荚树,老家的一块石头,心心念念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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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家求学的这些年,总会做一个重复的梦,梦里初始都是美好的场景,大片的油菜花,波光粼粼的水塘,黑,紫,红挂满树的桑葚,看门的小狗,悠闲吃草的老牛……后来,来人征地了,推土机来了,小房子倒塌了,梦里哭着喊着,希望那铲子能够停下来,但只听见轰轰烈烈机器的声音,我不记得多少次从梦中醒来,带着眼泪,彻夜难眠,隔段时间,我会定好回家的票,只是需要走一走,所有的忧心,烟消云散!

那种安定无法替代,无比珍惜还能在老家路上或走或跑的日子,我希望,老家的房子依旧在那,年年岁岁门前老树发着新芽,旧故里草木未深,回乡人已然扎下思恋的根,老家在,心中的那一份安心在,如今熟悉的模样,我希望能够存留!希望有一个地方,可以深深眷恋,累了,可以歇一歇,寻一寻……

故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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